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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月光映衬下,赫然有一道身形窈窕的黑影立在他的榻前,上身微微俯下,似乎在观察着他。
小七?这是他的第一个反应,可马上意识到不对,这个身影明显比小七高挑得多还丰腴些,可是除了小七,他在这个世界上一个女人都不认识。桃花运?深更半夜大姑娘投怀送抱——莫非这个年代也有酒店女登门服务?安霖刚被按捺下去的色心又腾的一下活跃起来,一撑身子就要窜起来。
眼前一道隐约的寒光一闪,一柄长不过尺余,但在暗夜中也难掩寒意的短剑直直刺出,平平的指向他的咽喉前方不远处。而随着他的起身,仿佛是他自己撞向那枚剑尖似的,时间和方位拿捏得分毫不差。
幸亏安霖没有夜盲症,反应也不慢——他几乎就在自己的脖子与短剑亲密接触的瞬间止住了身子,短剑的锋刃已经触到了他的汗毛,一个寒战之下全身的毛孔几乎同时打开,大滴大滴的汗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他的每个毛孔中挤出,眨眼间已是全身汗透。
那个黑影似乎在玩味着他的反应,并不屑于就这么的把剑锋插进他的身体。他们就这么对峙着,安霖是不敢动,那个黑影似乎是懒得动,于是从远处看,两人像是狭路相逢的绝世高手,尽管优劣高下看似分明,但得势的不敢贸然出手,失势的好像随时可以绝地反击。可凑近了瞧,站着的那位表情半是好整以暇半是不屑一顾,手中的剑还平稳的以微不可见的幅度在对手的咽喉上划着一个个规则的小圈圈半坐的那位呢,武功看不出咋样,但那表情绝对是举世无双——半边脸上的眼睛还冒着淫光,另半边却是死了老子娘般的苦瓜脸,全身上下倒是很淡定的一动不动,那是肌肉僵死了。
其实他不怕死,因为他知道自己想死也死不成。其实死得了的普通人里边不怕死的也不能算少,但是绝少有人敢说自己不怕一种离死不远的状态,那就是处于濒死的状态。
安霖也不例外。
“你命很硬啊,上次我用了七成掌力又砍了你一剑,居然没有打死你。这次我一剑把你的脖子扎个对穿,你要是还能不死,那我就死给你看!”对面站着的果然是个姑娘,声音清脆利索,让他想到了六月天里用凉水浸过的水萝卜,红皮白芯,嘎嘣溜脆,甜美怡人。
经过这一番折腾,他的眼睛已经适应了室内的黑暗,渐渐能够看清眼前这位姑娘的面容。她年纪大约十七八,身材高挑,几乎能与他同高。身着一件宽松的深色道袍,一头长发用一块逍遥巾简单的扎成一个马尾,露出一张清秀中不乏勃勃英气的瓜子脸。两道细长的蛾眉斜插入鬓,两只杏眼略长——可能是一整天对着小七这个大眼怪的原因,他觉得这姑娘的眼睛不够大,似乎还喜欢微微眯着,透着看不出是玩味还是锐利的神情。她的鼻梁很挺,鼻尖很翘,透露一股子倔强劲儿,配着一直带着一丝不屑一顾的撇着的嘴角,整个人带着一股子无所畏惧和玩世不恭的气质,仿佛她手中剑指着的不是一个大活人,而是一只蛤蟆或是土狗什么的。
看清了眼前这位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碰到的第二个姑娘,安霖慢慢的平静了下来。他压根不关心这姑娘的来意和目的,轻声问道:
“是你打伤了我?原来是你把我带到了这个世界,我实在不知道是该感激你,还是痛恨你。”
那姑娘一愣,安霖的话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不过她很快恢复了原来的样子,眼睛一眯,嘴角一撇,不屑的道:“你用不着跟我耍心眼,事已至此,你休想再从本姑娘手下逃命!”
“你觉得我在满嘴跑火车是不是?其实我真的没想跟你耍心眼。而且,我也不会逃走。”安霖学着她的样子眯缝着眼睛,继续轻声说道。
“满嘴跑火车是什么意思?”这个姑娘明显是个好学的好孩子,而且没等忽悠自己先就跑了偏
这个世界上的小姑娘难道都是跟小七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怎么心都这么大?安霖一阵苦笑,心情有些转好,便调侃道:“你觉得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我没法跟你解释。倒是你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觉,跑到我一个大男人的房间里来不太合适吧?还拿着把剑指着我,女王*玩的是鞭子才对,姑娘你拿错道具了吧?对了,上次趁我不备,还偷偷在我身上拍一巴掌砍一剑掉头就跑的,你是谁家的熊孩子啊这么淘气,当家长的也不管管?”
“你你这恶贼!淫徒!本姑娘替天行道,今天非要取了你的狗命不可,看剑!”那姑娘明显被他这一番不着四六的胡说八道惹毛了,眼也不眯了,嘴也不撇了,短剑稍一后收,便要疾取安霖的咽喉。
“嘟!暂停!”
从早到晚无时无刻都不缺少想要砍死他的人,不知道怎么的让安霖的心情大好。他愈发的起了调戏这个坏脾气姑娘的心思,一边卷着舌头学人家吹哨子,一边右手平伸齐眉,掌心向下,左掌垂直竖立,指尖抵住右掌心,也不管人家看不看得懂,做了个篮球比赛中标准的暂停的手势。就这一瞬间,短剑已刺破了他左掌的外缘,几滴鲜血顺着剑尖淌了出来。
“你还有何话说?本姑娘让你死个明白!”那姑娘疾声喝道,面如寒霜,短剑蓄势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