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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华公。”瀛伯还未从亭伯的死亡里走出来,他表情沉痛,向前一步,微微欠了一下身。“我一心谋划争夺七宝之事,二弟却对我连一句责备的话都不曾过,依然信任我,就凭这一点,他就比我磊落,比我有气度。他重情重义,舍弃性命只为救你于水火,人品高贵无人企及,我相信他救你,并不想让你怨怨相报,如果你为他报仇,势必违背他的初衷,让他如何含笑九泉?你与林寂一母同胞,你让你们的母亲如何自处?再想想林逋先生,他是如何待你?不如放她一马,让她自赎灵魂。”
颜真的手指停在空中,开启了一半的嘴唇僵住了。就算不为母亲,为了亭伯,为了林逋先生,这个字都不应该出口的。她强按心中的怒火,把那个将要出口的字活活憋了回去。
“姐姐,请饶了寂儿吧,寂儿知错了。”林寂不顾颜面双膝跪地磕头如捣蒜,如果在鬼冢宫让她生不如死,那么这枢玑城的正常生活让她更加眷恋生命,何况脱离了龙骨,她的白发正开始转黑,松驰耷拉的皮肤也渐渐在恢复弹性,更何况瀛伯主动为她情,这是不是意味着瀛伯对自己仍然旧情未了?她的人生再次重来,有什么理由不爱惜生命呢。
颜真冷冷地扫了一圈众仙,再看看林寂,缓缓放下手臂,关好手指。“我能饶你一命,是不想辜负亭伯的本意,回报林逋先生的知遇之恩,但是,你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即刻起罚你到枢玑城外的香积寺带罪修行,剥夺仙爵和所有仙法之术。你需广积善缘,行德布法,功德圆满,直至上感召,方可次成仙。”
“是。”林寂向颜真鞠了一躬,眼底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该屈的时候绝不能直,这么浅湿的道理连得陇都知道。
颜真将右手在林寂面前缓缓划过,林寂的所有仙法瞬间悉数被剥夺,此时的林寂已是一介凡人,一个丑陋的、老态龙钟的悲凉老妪。
林寂告别瀛伯,却对西施和四牛视若不见,向城外香积寺行去。此时色未明,依稀看到林寂孤独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
西施望着林寂的背影无声地落泪,无论是哪个女儿,她都亏欠太多,要不是老元华公,她的人生不会如此凄惨。想起老元华公,她气得心痛病又犯了。
“元华公,寂儿是我徒弟,徒弟犯错,是师傅管教不严,我愿受罚前去香积寺一同修行。”
“是吗?”颜真望着瀛伯,冷冷道:“教不严,师之过,既然瀛伯自愿受罚,本公就成全你。”
瀛伯谢过颜真,朝林寂追去。此刻他不奢望颜真挽留,他只想尽一点自己的责任,消除林寂满腹的怨恨和戾气,同时也清洗自己怨恨和戾气,他才有颜面面对颜真和九泉之下的亭伯。
众仙各怀鬼胎看着他们离去,心里都在暗自诽腹,这元华公莫名其妙给一个黄毛丫头当去了,这下帝可要睡不着觉了。
颜真的眼睛扫过得陇,吓得得陇急忙跪地求饶,“元华公,得陇知错了,得陇刚刚得了一个儿子,不能让他刚出生就没有父亲啊。元华公饶命,得陇知错了,孩子是无辜的……”
随意剥夺他人生命的任性作为并不是颜真的追求,但是现在看到伏地求饶的得陇,心底竟然有一种莫名的快感。你得陇居心不良,无恶不作,现在也有跪地求饶的一!
看着得陇在地上苦苦哀求了许久,颜真这才开口,“父母之恶的确不能让这个无辜的婴孩来承担,本公可以暂时不收你的狗命,但是你心术不正,留着那一身仙法纯属害人害已,不如做一介凡人,安心奶孩子去吧。”
颜真右手在得陇面前一抚,除了得陇的仙法。
虽然元华公没有随意生死,但除去仙法等于一个人判了死缓,原先的优越感和笑傲江湖的英雄气概荡然无存,这下仙界人人自危,低下了高贵的头颅,不敢与颜真有眼神上的任何接触,生怕下一个就轮到了自己。
“妹妹,你现在是元华公了,快来救救母亲。”金牛焦急地挤上前,拉着颜真的袖子。
颜真这才发现西施躺在铜牛怀里又晕过去了。
颜真静静看了母亲一会,伸出右手,运力在她心上轻轻揉了几下,便站起身来,摊开右手,手上已有一枚血迹斑斑的钉上。西施也已苏醒过来,身体虽然还很弱,但已无大碍。
见识了元华公的实力,众仙心里更是打鼓,却不敢擅自离去。
“元华公,他们两人落得如此田地真是罪有应得,我们坚决支持你。现在西施的心病也除了,你看大家都战了一一夜了,就算是神仙,也吃不消了,不如就此散了,让大家回去补个觉,他日有空再聚。”帝建议道。他与颜真没有冲突,现在做个顺水人情,那些得罪过颜真的人会记得他的好。
该惩罚的人已经惩罚了,震慑的目的也已达到,颜真挥了挥手。就在转个身的工夫,这些神仙都像钻地鼠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