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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想要为自己的刀剑每日保养,但要兼顾及时的手入和本丸的日常管理,往往也是力不从心。这种无伤的保养,往往只能被当做一种奖励方式,偶尔为之,作为审神者对刀剑付丧神的褒奖。
都彭控制着自己的灵力,平稳地注入特制的打粉棒里。希望自己的心情,能够通过这次保养传达给山姥切国广——审神者在心里这样想着,感到平静和安宁。在第一次为五虎退手入时,他就发现了,打粉和拭刀,都能让放松心情,达到入定的效果。
呼吸变得缓慢,身体和心灵都感到舒适,摒弃杂念,灵气的运转却在缓缓的加速,在审神者周身形成肉眼可见的光晕,厚重浓郁到在一定程度上隔绝了他的五感,将他拉进广袤无垠又寂静无声的识海中。
直到“呯”的一声巨响,像一股漩涡,将他猛然拉回现实。
都彭像所有被突然惊醒的普通人一样,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大概两三分钟后,他才清醒过来,想起了“我是谁”“我在哪”以及“发生了什么”,同时意识到刚才的响声出自自己的卫生间。
审神者放下手中的打刀,站起身快步走向卫生间。即便隔着们,他也能清晰地听到金发付丧神粗重的喘息声。都彭提高声音说问:“山姥切,出什么事了?我要进去了。”
说话间,他推开了门。
他惊讶地发现,付丧神摔倒在地上,可能是因为他的提醒,正在慌乱地扯过自己破旧的脏被单,手忙脚乱地裹住自己。大概是刚从浴桶中出来,还没来得及擦干身上的水珠,薄薄的白色被单马上被水渗透了,显露出下面红得惊人的皮肤。
付丧神的金发湿漉漉地贴服在脸颊上,裹紧被单簌簌发抖,像瑟瑟秋风中的一株无依无靠的小树。他死死低着头,用沙哑的、带着哭腔的声音控诉道:“你……你在对我这个仿品做什么?”
这个付丧神的声音,并不是小短刀那种听起来就软软的、很好欺负的类型。当他这样质问的时候,低沉的语调听起来还真的有点凶——如果可以刨除里面喘气声和哭腔的话。
但都彭还没来得及对他的质问做出回应,山姥切国广像是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语气问题。他的声音软弱下来,轻声说:“求你别……别再这样了……”
工作人员马上露出“这个人又要搞事”的眼神,都彭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感觉自己非常冤枉:他提出的明明是早就定好的事情,而初始刀变成眼前这样才是时之政府搞出来的突发事件。
工作人员到底还是认命地叫来了烛台切光忠。
烛台切光忠是一位高大的付丧神,穿着相比山姥切国广来说正常了许多,起码黑西装下面没有套着品位奇特的护甲,而是老老实实搭配了衬衫和领带。在修身外套的衬托下,他的身材显得非常漂亮:无论是宽阔的肩,还是劲瘦的腰,或者修长的腿,看起来都非常的醒目。
虽然刘海也太长了些,不过因为他右眼带着眼罩,本来就看不见,不存在影响视线的因素,所以都彭还可以忍受。
这位太刀付丧神握着本体,迈着利落的步伐跟在工作人员身后走进房间。他的眼神飞快地略过五虎退和山姥切国广,尽管一个是昔日的同伴、虽然名字叫做五虎退,身边却一只老虎都没有,而且还换了个发型;而另一个则脱下了从不离身的被单,眼神无助又绝望。
——这位将一切收入眼底的付丧神却还是可以及时收回目光,镇定自若地介绍自己:“我,是烛台切光忠。伊达政宗使用过的刀,虽然对政宗公没有不满。但这个名字据说是因为斩杀人的时候将其身边的烛台也一同斩断了。再怎么强调青铜,切断的也只是个烛台,如果能换成其他更厉害的东西就帅气多了。”
都彭对自己早就同意要接纳的家政人员还算满意。到目前为止,烛台切光忠可以说是他接触过的,性格最正常的付丧神了。他并不是说小短刀和小床单不可爱,不过,成熟稳重的大人总是更让人安心的存在。
于是都彭并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接收了这振太刀,办理了手续。对于终于可以把他打发给狐之助,工作人员显得十分开心。按行程安排,新任审神者的下一站是自己的本丸。
在他们离开选择初始刀的房间时,山姥切国广的脚步迟疑了。审神者让他脱下被单,他听从了他的命令,但那毕竟是在房间里……他望着审神者的背影,审神者没有回头的意思,山姥切国广说不准他是忘了自己现在的情况,还是希望他一直不要再披上被单。
尽管山姥切国广对这位审神者了解有限,但也能认识到自己最好不要擅作主张。
山姥切国广犹豫着是否要询问和请求审神者,而都彭已经走了出去。除了审神者外,所有人都在留意他。五虎退回过头给了他一个为难和担忧的眼神,但马上就转回头,紧紧跟在审神者身后。烛台切光忠则体贴地停在他身边,为他挡住了一些好奇的视线。
金发的付丧神抿紧嘴唇,感到了一种……无力和自弃。他又一次失败了,第二任审神者同样不喜欢他。说得更准确些,恐怕是讨厌他。因为这位审神者并不会为难其他刀剑——事实上,五虎退从头到尾都没有停止过樱吹雪,而烛台切光忠也只是介绍了自己马上就得到了承认。
说是初始刀,然而并没有哪怕一秒钟,审神者是独属于他的。严格来说,五虎退才是审神者的初始刀,而审神者又在接手本丸的第一天就拥有了一振太刀——烛台切光忠,尽管不算稀有刀,可是战斗力在太刀里却仍然位于上游,而且性格成熟稳重,擅长料理,是很受审神者喜欢和器重的一振刀剑。
金发的付丧神茫然地走在时之政府的走廊里。所有路过的工作人员、来往办事的审神者,还有跟随在审神者身后的付丧神都对他惊讶侧目。山姥切国广只能假装自己并不在乎,尽量垂下头,抱紧原本可以替他遮挡这些视线的布料。
“看呀,那振山姥切!”“呀,没有披被被的被被!”细小的交头接耳声汇聚在一起,让他仿佛落入冰潭,就算再如何挣扎,最终也只能屈从于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