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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止见子期没有解释,不由得的苦笑,一幅画而已吗?一副画上承载了多少计量?如此得到真画,如何伪造,如何混淆真假,如何设局,如何让每一个都入局,每一步都是细微的极致。此方法也只能谢子期可以用,天下之人谁又能模仿的了?
仰止不由得的问道:“皇帝诞辰之时,那幅烧的画,是真是假?”
子期不假思索地回答:“假的。”
“那你之后有什么打算?”仰止以一个朋友的身份问道。
“去办几件事。”
“六皇子想见你。”仰止以一个未来皇帝的老师的身份问道。
“不用,你给他说,等我从江南回来,再做他老师。”
谢子期说完,把黑色棋子落下,“你输了。”谢子期漠然起身,不理睬留在那里一脸死灰的仰止。
谢子期把第九章和第十章的故事交给龙门书斋刻印在《京华日报》之后,就带着刘即愈回了趟相府。
实际上,相府已经收归了,刘无忌没有正妻,刘无忌被流放后,他的妾带着钱财和珠宝都离开了,而昔日的相府二公子和三公子分到几处田地和宅子也可度日。唯独刘即愈没有打点官府的东西,也没有积蓄,幸好她年级小,不再押解名单里。
夕阳下,刘即愈手里没有拿任何东西,她回头看了眼相府,再回过头之后,心里再无任何波澜。她不是一无所有,她还有老师,这点足以。
“老师,我们去哪里?”
“我们回江南。”
刘即愈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嗯了一声。
五天后,黄昏时,谢子期带着刘即愈站在谢府门外。
昔日的高门谢府,如今也只有这座谢家牌匾的谢府二字了。
这座修建了上百年的谢府,已经被卖予他人,而昔日仆人或遣或发卖,早已经成为空壳一个。
谢子期直接登门,一直走到谢锦之的书房,早已不用受原主往日里遭受的“注目礼”。
有谢家人看到谢子期,目瞪口呆,跟随在谢子期身边,直到谢锦之书房附近,才叫喊起来。自从谢府卷入科举舞弊案之后,谢府被皇帝下旨斥责,被官府关闭去了,谢府名誉就一落千丈。再起复,不知得等多少年之后。
谢锦之听到有人叫谢子期的名字,出了书房。
昔日清俊的家主,今日已成为饱经沧桑的普通人。
“子期,你还活着?”
谢子期携着刘即愈进了谢锦之的书房,一个时辰,无人知道他们谈了什么,只是知道在满天霞光的时候,谢子期离开了谢府。
还带着谢锦之八岁的女儿。
江南人只是知道,昔日的小谢府被谢家除名,从谢子期的生父和主母,一起。
又五天后,谢子期左手牵着刘即愈,右手牵着谢乌若,回到了京华。
此时,京华被一篇报纸震惊无比。
那文章先是假托隐朝,有一文人豪气无比,文气十足。参加科举,三元及第,却被诬陷下狱。这正是前八章节的内容,停在最关键处。二十多天前,突然断更。十天前,两篇直接发出。然而就引起轩然大波,原来那文人被污蔑的原因正是文字狱。
此事不禁让人想起本朝的科举舞弊案。有无数文士纷纷联名上书,重开科举。
这个时候,谢子期入宫了。
三天后,谢子期拿着圣旨去了监狱。
“小师哥,你怎么会来这里?”赵秉瑞的脸色不算很好,但他看到谢子期的一瞬间,脸上绽开的光彩足以照耀得监狱光辉夺目。
谢子期却把圣旨往他手里一塞,“明年,再考个状元。”
说完便离开了。
赵秉瑞愣愣地看着小师哥来去如风,却并不知道这会是他和小师哥的最后一面。
从这一天开始,子期正是成为了六皇子的老师。同时,刘即愈和谢乌若作为六皇子的伴读。
不到半年,皇帝就病逝了,六皇子成为了皇帝。
谢子期带着圣旨独身一人离开皇宫。
成为皇帝的李晟站在整个京华最高处,看着老师的身影渐渐变成一粒米那么小,眼泪不期然地满面。
李晟默默念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又归一。
小太监望着愈发挺拔的主子,心中也是无比感慨。
谢子期走到一处坍圮的宫殿,隔着一堵墙,墙内是三皇子,墙外是谢子期。
谢子期朗声读着圣旨。
久久,才传来三皇子略微嘶哑的声音。
“子期,是你为我求来的圣旨?”
子期愣了一下,“你志不在皇位,何必把自己囚禁在这座腐朽的皇宫里,天高地阔,终有一日你会找到你想要的东西。”
过了许久,久到子期的脚步声已经完全听不到了。
三皇子无声的落下泪来。
子期离开宫殿,就到了南山寺。见了住持,留下一副字画和一封书信。在之前的禅房里住宿一晚,挂冠而去。
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人见过谢子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