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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过的“化成一滩尸水”,默默打了个寒颤。
这句显然戳中了段明皓的死穴,他偏过头,似乎在掩饰什么。
他不痛快,流月自然就痛快了,接着道:“不过若是化生他们被聆玉趁乱捉去了,那就棘手了。他们在暗我们在明,除非等他们自己露马脚……”
薛子游听得一愣一愣,“那……那化生……”
段明皓做了个手势,房内骤然熄声。薛子游见两人面色凝重,也试着调动身上那所谓的灵力去感知,不多时便觉一股强大威压逐步逼近。三人互相望望,只有段明皓做了个口型:“轩辕门的人。”
薛子游二话不说起身穿衣,迎着段明皓的目光小声道:“不打紧,皮肉伤,回来再上药。”
于是三人出了房门,行至客栈大堂。掀开布帘的一瞬间,薛子游无师自通地端出一副散漫神色,脚步都轻浮了些,看得段明皓目光一顿。薛子游甩他一个眼风,秒变流氓道:“如何?可像?”
段明皓无声地弯弯唇角,抢在他前头进了大堂。
这客栈大堂本就不多宽敞,此时食客早就被驱赶出门,一群青衣修士取而代之,坐了个满满当当,个个腰间悬剑,面色凝重。月如背着长/枪,与玉宸立在两侧,神色俱是紧绷。
薛子游打眼一瞧便望见了化生,他正坐在大堂最中间位置上,不知中了什么法术,人看上去呆傻得很;他身侧就是那个差点把薛子游一剑劈了的轩辕家小辈,名唤琅的。
薛子游松下一口气,好在还是叫轩辕家捉住了。
他目光又转了一圈,忽地留意到一个女子,坐在轩辕琅对面,只露了个窈窕的背影给他。此女发髻高束,素色簪花,行止端庄,倒像是个长辈的模样。
果不其然。段明皓开口,却不是向着轩辕琅,而是那女子:“璎夫人,久违了。”
那璎夫人回过身来,含笑道:“这可当真是久违了——上次见仙君,还是几日前,在南天台上,仙君受审的时候。”
流月听出话里的火药味,开口便顶了回去:“夫人记性不错,看来是老当益壮,流月佩服。”
这世上难倒有哪个女子愿听人说自己“老当益壮”?薛子游翻个白眼,他算是看清了,这个流月是个我说得别人都说不得的脾气,无论在薛子游面前如何痛斥段明皓,终究还是把他划作自己这边的人。
这边有流月,那边有个轩辕琅,阴阳怪气道:“流月君不操心南天台大小事宜,怎么,也跟这妖魔鬼怪和大逆不道之人沆瀣一气么?”
“妖魔鬼怪”薛子游:……
流月面色一变,冷道:“你算是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轩辕琅毕竟少年人,被流月如此一激,几乎就要伸手去拔剑。璎夫人喝止他道:“琅儿!”
轩辕琅低下头,摁在剑柄上的手亦送了,低声道:“母亲。”
原来这璎夫人竟是他的母亲,单看面容,只能道一句保养有术。
璎夫人这才转过脸来,换了副和颜悦色的面容,“我家琅儿少年心性,口直心快了些,还请几位莫要往心里去。我母子二人呢,是来道歉的。今日琅儿无意中冲撞了仙君,心里难过得很,缠着我一定要来见见。”
段明皓略一点头,还未来得及插上话,便见那璎夫人翻脸如翻书,对着轩辕琅斥道:“你也敢跟降魔仙君叫板?——当年人家领着重华门那帮弟子们杀得魔宗节节败退时,你连御剑都御不稳呢!”
又换了语气,转向薛子游道:“至于逍遥君的事,更是意外了。琅儿他本是在这城中抓捕邪祟,不想竟然抓到了逍遥君头上,万请恕罪。”
薛子游一个妖魔鬼怪的名号还没消化干净,便又被一个“邪祟”砸得耳晕目眩。他不动声色地掀了掀眼皮,仍维持着那副懒散模样,心中暗诽:一口一个琅儿,真叫人牙疼。
那璎夫人多看了他两眼,一对凤眼里戾气横生。
段明皓终于找到下嘴机会,似是懒得与这群人多废话,单刀直入道:“既然逍遥君一事是误会,理应把误捉我们的人也送还。”说着目光转向化生。
璎夫人纤手捧起茶杯,轻笑道:“此事倒不急。”
段明皓:“不急?”
璎夫人道:“虽说我家琅儿是误抓了逍遥君的人,可——”遥遥一指薛子游,“此人当真是逍遥君?我怎么听说,他就是魔头豢养在身边的一条狐狸罢了。”
此话一出,段明皓和流月的面色都不太好看——这分明是把薛子游当成金崖的一条家养狗了。眼见得这两人不知哪个先要发作,薛子游干脆自己先开了口:“璎夫人这话说得也不错。”
“哦?”璎夫人盈盈笑道:“这么说,你是承认你是假冒的了?”
薛子游仍是那副漫不经心的神色,走到璎夫人身边,大着胆子落了座,还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呷了几口,这才轻描淡写道:“非也。”
璎夫人:“何解?”
“我确实是条狐狸,这话夫人说得半点不错,”薛子游瞥了眼那女子玩味的神色,“可我也并非假冒。”
璎夫人道:“有谁验过了?”
薛子游随手往身后一指,“他二人都验过。”
流月瞪他一眼。段明皓挑挑眉,没吱声。
璎夫人两手叠在桌上,仪态大方地笑了笑,似是疏于与他这么条八百岁的小辈计较。薛子游今日底气足,也眯着一对狐狸眼看回去,仍是在璎夫人那对细纹不生的眼里看出了几分杀意。
听她这名字这辈分,也该算是个人物了,跟我过不去——这是什么道理?薛子游暗叹口气,默默觉得这个世界所有人都跟自己有些新仇旧恨。
他二人在小小一张茶桌上两军对垒,流月却没这么大耐性,大马金刀地跨到桌边落座,不耐烦道:“哪来这么多废话。人你是放还是不放?”
薛子游这才把目光转向那呆愣愣的化生。从未在他脸上见过这幅神情,倒像是跟玉宸换了个魂儿。想着他抬眼望了眼玉宸,见他肩背绷得笔直,一对眼眨啊眨地望着这边。
薛子游:……你倒是比我紧张。
璎夫人慢条斯理道:“我既然来了,人自然是要放的。只不过……”
门外忽然闯进两个人,一进来便扑倒在地,惊动了周遭一圈修士。薛子游见缝插针地瞥见那两人的面孔,正是流月那两个失踪的手下。
流月豁然起身——“柏舟!”
随着这二人扑进门的还有不轻不重的血腥气。薛子游定睛再看,只见柏舟一身衣服撕得破破烂烂,遍布刀剑之伤;而他架着的那人,垂着脑袋,竟已没了生气。
轩辕琅轻轻哼了一声。
柏舟进门来,见得满屋轩辕的人,当即拔剑出鞘。轩辕家的人自然不落其后,登时哗啦啦一片银光晃眼,把那大堂里本就如履薄冰的小厮吓得缩进了柜台后头。
璎夫人:“都给我住手!”
这一声混若钟鸣,坐得离她近的薛子游耳朵里顿时响了几声,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凉意化开,原来段明皓不知几时已到了他身后站定。璎夫人又道:“刚进来这两位朋友,戾气未免太重了些,好端端的,拔剑做什么?”
薛子游没想到这女人还有脸说别人戾气重,一时佩服得五体投地。
流月沉着脸色道:“柏舟,怎么回事?”
柏舟张张嘴,呜咽了两声,悲声道:“我们二人走散后,被轩辕门的人追上,二话不说便下杀手……”
轩辕琅拍案而起:“满口胡言!你有何证据?”
柏舟从怀里掏出一物,“这是厮杀中我从那杀手身上夺来的,是你轩辕家的东西!”
那是个精巧的小玉牌,上面刻着一个名字,下有轩辕二字。轩辕琅的脸色瞬息便变了。
柏舟架着同伴,长身跪地,口中道:“流月君,各家之间从来不忌武斗,只求点到为止。今日他轩辕家开了这个以多欺少、痛下杀手的头,今后恐怕便难管了!”
流月的脸黑得像条茄子。
眼前这一幕热闹非凡,薛子游却没什么感想,只仰脸望向段明皓。段明皓微微低头,低语:“怎么了?”
薛子游:“没想到流月这样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脾气,居然养了这么个口齿伶俐的手下。”
段明皓眼神一动。
此时在座其他轩辕家修士也把他话里的意思听了个一清二楚,一个个杀气腾腾,大有将人就地灭口的架势。璎夫人终于开了口:“我素闻南天台对自家人的治理最是严格,刑罚是最重,不想也能教养出这等恶狗。”
流月哪受得住此等羞辱,冷笑道:“就算他是狗,也是我们家的狗,你想杀变杀想打便打,我这做主人的,却少不了要讨个说法了!”
话音刚落,薛子游便听耳边段明皓一声“走”,当即被他拖到了墙边上。那边流月□□乍现,笔直刺向璎夫人,被轩辕琅堪堪挡下。
薛子游侧过脸问他:“仙君,我们就这么作壁上观?”
段明皓道:“你想如何?”
薛子游眨眨眼,“先救化生。”
段明皓一手环住他,另一手催动长剑,雪白剑光游弋间将任何胆敢靠近的人都击飞出去。那剑光一路逼到化生身侧,段明皓人随剑至,掠到化生身边,伸手在他顶心一拍,喝道:“来!”
化生如醍醐灌顶,浑身一个哆嗦,眼中迷雾散了大半。
此时青色绫罗从旁抽出,竟是直取薛子游脖颈。段明皓抬手便用小臂替他挡了,沉声道:“璎夫人,这是何意?”
璎夫人声若银铃:“自然是降妖除魔。”
段明皓手上发力,竟要将璎夫人生生拖过来。璎夫人娇笑一声,袖间又飞出另一条绫罗,这次朝的是犹未完全清醒的化生。段明皓目光一划,引动那雪白长剑立在化生身前,生生将那绫罗割做了几条。
璎夫人做了个手势,段明皓面色蓦地一变,被绫罗卷住的小臂上渗出血来。那剑光被他召回,狠狠斩向绫罗,二者相击时却发出了金石之声。
眨眼间缠在段明皓小臂上的绷带便被铁刃一般的绫罗给割裂,露出下面一层层还泛着血色的伤口。薛子游变作狐形,从他怀中挣出,扑到璎夫人脚下,一口便冲着女人那裹在衣袍里修长的腿咬了下去。
璎夫人的脸一瞬间就白了。
薛子游暗道得罪,不松口地拖着女人往后倒。璎夫人终于顾不得段明皓,回身要对付薛子游,却被骤然停在胸口的雪白剑光逼停了身形。
“停手。”
段明皓这一声比方才璎夫人的还要厉害,堂内众人一时间都停了手。薛子游耳鸣了半天,这才颠颠跑回段明皓身边,摇身变回个人模样,还得意洋洋地冲着璎夫人挑了挑眉。
璎夫人煞白着一张脸,冷笑道:“下作!”
薛子游道:“是您言传身教得好。”
不过段明皓这一声停其实救了轩辕琅一条小命。流月出手不知何为留情面,已将少年踩在了脚下,枪头杵在他脸侧,映得少年面色雪白,更甚其母。流月环视一周,将那些个还蠢蠢欲动的修士们看退几分,风凉道:“想找别人的晦气,先掂量掂量自己,你们有那个斤两么?”
柏舟没他这么潇洒,半跪在一旁,显然有些吃力了;月如倒是得了她哥的真传,一面照看着半吊子玉宸,一面还打得从容,连鬓角都没乱半分。
璎夫人喘了两声,道:“你们待如何?”
流月冷道:“杀了我们家的人,自然是要拿上南天台断罪,”手中枪头一挑,喝道:“起来!”
轩辕琅白着一张脸,束手束脚地起身,被流月拎小鸡似地抓在手里。
薛子游望向段明皓,见他目光飘飘,落在了门外。薛子游循迹望去,吃了一惊——方才这外头有这么大的雾么?
锣鼓声不知几时停了,雾气里时而有一晃而过的影。
他还想凑到门外去查看,听段明皓低声道:“别动,”略一停顿又道:“不要离我三尺外。”
薛子游愣了愣,也低声问:“那是什么?”
段明皓:“黑水上的雾气。”
薛子游:“……黑水上的雾?”
段明皓:“七绝崖下的水称黑水,这雾称白雾,无缝不入,无孔不钻……恐怕来者不善。”
说着,那白雾已经慢悠悠地从大门处堂而皇之地飘了进来。离门口最近的两个轩辕门修士率先遭了秧:那雾气一旦缠上他们的身,便迫不及待地从眼睛、鼻子、嘴巴、耳朵,乃至是皮肤上的每一寸毛孔,凶狠地往里钻,那两个修士还没能有所反应,便被那雾气所侵,恍恍惚惚地发出了傻笑,不多时,竟一个个的拔剑自刎了!
满屋惊哗,各自后退。流月手中长/枪飞出,将那门狠狠地从内钉死了。
段明皓低声道:“没用。”
下一刻果然就见那雾气更加汹涌地鼓动起来,竟生生将那门顶开了。段明皓一步跨出,手掌挥出,空气微微一荡,屏障将那雾气隔在了外头。
……什么来者不善,这分明是大凶啊!薛子游道:“那这城……城中人……坏了!小石头还在后院!”
他说着便要往屋后跑,被段明皓当腰揽住,“这雾气识灵,对身上无灵力的普通人而言,顶多只是受些虚影影响罢了。这屏障也挡不了太久,一时半刻而已。”
薛子游刚想开口问他那对有灵之人会如何,便听见八八八八道:[支线剧情:金崖,开启第四幕。]
当即腿一软,“还有完没完了???”